走在中山的老街上,最先撞进眼里的,是树和巷子拧成的一股劲儿。
行道树可真不是吃素的,往街边一站,几十年就过去了。也许那会儿人们挑着担子走石板路,听后来自行车铃叮铃铃响,再到摩托车“嗖”地蹿过,汽车轮子碾着柏油马路跑——它们啥没见过?枝桠往高了蹿,影子往密了铺,把这些热闹、这些变迁,全揉进树皮的裂纹里,混着老骑楼的木头味儿,成了这城独有的调调。
我这刚来的,倒先被这调调勾住了。那树叶子大得能遮半张脸,风一吹,哗啦哗啦响,像在跟骑楼墙上的斑驳较劲。摩托车从树底下钻过,带起的风掀动叶子,倒像是树在跟路过的人打招呼。明明是头回见,却觉得亲——就像在别处也见过这样的树,这样的巷,连阳光透过叶缝的样子,都跟记忆里某个下午对上了。
说到底,行道树和老街巷就是城市的记性。别处的记着别处的故事,中山的记着中山的。它们不说话,可你站在这儿,看树影晃,听车来车往,就知道:哦,原来每个城的日子,都是这么被树和巷子,一天一天串起来的。